天启25年的某一天,太徽剑宗宗主被一名背剑男子拦腰斩断,一代金丹就此陨落。
随后门内剑仙纷纷赶来,费劲一番周折终于拿下了那名自称谢长渊的男子。
这一役,太徽剑宗门内高手十损三四,由于这场重大变故,少祖紫霞仙子和宗主之子原定于下个月的婚事也被推迟。
……
太徽剑宗深处的锁龙窟,是关押囚禁犯错弟子和宗门大敌的地方,终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
而谢长渊,则被关押在锁龙窟的最深处。
暗黑的牢房是从山体挖凿出来的空间,这里地面潮湿,湿气极重。
数条大腿粗的铁链一头钉在石壁内,另一头则锁在了谢长渊的手脚上。这一根根铁链足有千斤重,换作常人的手臂早已被撕扯下来,但是被谢长渊显得十分轻松。
他砍死刘岱之后就被赶来的剑仙们重重包围,斩金丹后的谢长渊受伤极重,可如果真要拼命突围也没人能拦得住他,不过最终紫霞仙子出面,这才让他束手就擒。
未几,地牢的大门被打开。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慢慢向他走来。
“你来了。”谢长渊咧嘴一笑。
来人默默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儿,正是太徽剑宗新任宗主紫霞仙子。
“恩。”紫霞仙子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太愿意去看他如今的惨状。
“这次,估计会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单独对话。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她轻启贝齿。
“你准备杀了我?”谢长渊像是用着说笑的语气。
“你难道不该死吗?”
听到美人话语中带着的蕴意,谢长渊摇头失笑。
“你应该庆幸,我做的是正确的。”
“正确?你告诉我那些被你杀死的剑仙,有哪一个是该死的!”
“做自己想做的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要么我自己背负,要么就由拦我的路的人背负,这是天经地义。”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紫霞仙子反问。
“拦我者死。”谢长渊笑着说。
“你!”仙子简直想爆粗口,但是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暂且忍了。
“你当年并不是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仙子暗自摇头。
闻言,谢长渊脸上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变作了坚毅的神色。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你们可以从普通人变作神仙,而我们凡夫俗子这点心性变化,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紫霞深深的看了谢长渊一眼,旋即说道。
“我自认没法狠心杀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说完我便放你走,从此以后莫要再出现我的面前。”
……
一番交谈之后,紫霞仙子送走了谢长渊,而后,她独自一人回到了紫霞峰,在正堂上看到了那一天谢长渊送来的鸡蛋。
她回忆着谢长渊临走前说的话,默默剥开了一个熟鸡蛋,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多年不食人间烟火,如今这烟火,却也令人心情复杂。
……
数月后,谢长渊来到了一处深山。
此处静谧,远离尘世,实在是一处居家旅行,逃避追捕的好地方。
远方,一缕黑烟袅袅升起,伴随着一阵阵打铁声。谢长渊看着自己浑身狼狈的样子,便找了条河洗洗干净再回去。
他身躯高大,独眼独臂,可是忽略掉这些躯体上的残缺,他的身材比例和每一块肌肉都近乎完美,可比得上十二神宫内的人体雕塑。
谢长渊赤膊下水,用河水洗去身上干涸的血污,河水清凉而又清澈,倒映着他那张本该英俊的面容,他一个恍神,才想起来自己才二十五岁。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谢长渊用手掬起河水,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洗净之后,他就要回头离去,但是他发现自己岸边的衣服没了。
“……”谢长渊一脸冷漠。
他光着屁股走上岸,发现自己衣服都丢了,但是重剑还在。
“出来。”他朝四周大喊一声。
没有人回应,但是他却不以为然,而是在河边轻轻踱步,而后走进了树林子里。
片刻后,他揪着一个女孩的耳朵,把她从树林子里抓了出来。
“呀呀呀呀……松手松手!”女孩疼的直嘬牙花子。
她扎着两条可爱的羊角辫,脸蛋稚嫩犹如瓷娃娃,一双眼睛透露着狡黠,手上抱着的正是谢长渊的衣服。
“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整天不学好,就知道整蛊别人,你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能给他省点心吗。”
谢长渊揪住女孩耳朵的手慢慢加大了点力道,疼得她龇牙咧嘴。
姑娘可爱是可爱,只可惜生性古灵精怪。
“你个死变态臭裸男,光着屁股还敢上岸,在我一个孩子面前展露如此不堪入眼的画面,你自己也该好好检讨!”
谢长渊瞪了她一眼,这下子似乎威慑到了女孩,后者马上就老实了下来。
这个女孩子大概十二三岁,名叫欧莫邪。
谢长渊放开了他,从她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欧莫邪哼哼唧唧的,在旁边疯狂吐槽谢长渊一去数个月,半点音讯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想要陪他玩一玩都不行,还要揪人家耳朵之类的。
当然,这对谢长渊而言都只是耳旁风,听都不想去听。
未几,谢长渊扛起重剑往黑烟升起的方向走去,小女孩欧莫邪则像个跟屁虫跟在他后面,一路叽叽喳喳。
“哇,你的剑怎么损坏成这样子,本来就没给你开锋,居然还给你劈成卷刃了,你到底找谁打架去了?”
“太徽剑宗。”谢长渊应了一句。
“听都没听说过。”小女孩咕哝。
“除了十二神宫,你还知道个啥。”谢长渊瞥了她一眼。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近,亲近到不去在意繁荣缛节,不然谢长渊也不会光着屁股出现在她面前都不觉得不妥。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敞开的茅草屋前面。
茅草屋不大,在外面还搭着一个棚子。
棚子下面有熔炉,水缸和风箱,以及一个身材壮硕的老人。
他赤膊上身,没有头发,手持铁锤和钳子,节奏稳定的煅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块。
“回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恩。”谢长渊点头。
旋即,他把他的重剑放在了老人的身边,等到打铁老人忙完了手头的活,才回过身来查看谢长渊的剑。
“看你这把剑的损耗程度,看来这次又是九死一生?”老人摸着重剑上面的卷刃。
谢长渊则笑道“不至于,就一个老金丹神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