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现实告诉我，恶意嘲笑其他生物，是会遭到严重报应的。就在我刚嘲笑完莫斯杀马特后，孟秋便开始对我下起了魔爪。
孟秋开始疯狂为我换服饰。虽然在之前，他也会为我更换衣服，但至少频率是正常的，一天只有一次。
可自从我大声嘲笑过莫斯后，孟秋就将更换频率变成了一天九、十次，明明都是一堆重复的服饰，为何他会换得如此起劲啊！
有时我也在怀疑孟秋是不是知道了甚，但在我见到自己辱骂孟秋，他依旧无动于衷，我很快放下了这颗怀疑的心。
黑猫偶然路过，且听到了我口吐芬芳，它幽幽地对我说道：【衣青，我听到了哦……】
【听到就听到，你还能告状不成？】见到莫斯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我烦闷的心情顿时舒坦不少。
长时间被迫换各式各样的衣服，并非无好处，至少这件事让我重新回想起，自己是个换装娃娃的事实。
但我根本就不想回忆起来！！
该死的，为什么我会变成芭比娃娃。
就算变成泰迪熊玩偶，也要比变成芭比娃娃好啊！
我无声凝视着镜子中，穿着橙黄公主裙的自己，恼火的想着。
最近，除了换装外，孟秋还对制作服饰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可这一兴趣，并未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出去，孟秋反而变本加厉，更频繁的换起衣服。
已经什么都不想说的我：【……】
倘若询问我，前后究竟有何不同，那个不同之处便是——衣服。是的，孟秋为我更换的衣服，从原先夸张的公主蓬蓬裙，变成了只能遮住私处的破布。
并非我故意贬低、打击孟秋，孟秋目前制作出来的服饰，的确堪比破布。
你可以想象，一块长方形的破布，先从中间戳个洞戴头上，然后胸边与腰间处象征性地缝上两针，孟秋之衣便完成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这样完成了，所以并非我故意贬低。
如果只是穿着这孟秋之衣，倒还没什么，可若是你旁边还有个热衷于看戏的损猫莫斯呢？
大概是莫斯为了报复我先前的做法，每当我被孟秋坑害、折腾时，黑猫总能找到合适的时间在一旁吃瓜看戏，不仅无视了我的求救信号，还边吃瓜边拍手叫好。
【衣青，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呀！】瞧莫斯那欢腾的模样，就算它下秒跑去“放烟花”庆祝，也丝毫不会感到奇怪。
黑猫笑完还不忘报复：【喵喵喵喵！你现在比杀马特还杀马特，实在太搞笑了！】
它可真是个幼稚鬼。
好人不跟猫斗。
算了……
:）
我杀莫斯。
06
近几日，莫斯出门总在嘴里叼些大小不一的美食，且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它如同盗贼般，在公寓里头蹑手蹑脚地进出，深怕被其他人发现。
我怀疑莫斯是背着我出去偷猫了，不然为什么总挂着副‘被发现就死定了’的表情。
虽然期间我也祈求了莫斯，想让它携带着我一块出门，但都被对方反驳。开始，我觉得是莫斯对我的报复手段，但见到它左右为难的样子，便不这么觉得了。
作为黑猫排名第一的挚友，我对莫斯这种隐瞒情人的行为有点难过。难道我看起来就很像那种，专门破坏他猫姻缘的恶毒反派吗？
我明明是会给予主角帮助的配角！呃，大概？毕竟我的心可是是向着善的！
也罢……莫斯不愿将自己的秘密透露于我的话，那就不愿吧。
朋友间保留私人秘密，本就再正常不过的事。知晓一切的人不一定是挚友，就像挚友也不一定会知晓对方一切。
何况，连我自己，都还未曾将“我是人”的秘密告诉给莫斯，又有什么资格强求它，将秘密告诉我呢？
07
【衣青，今天和我出门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今日莫斯居然主动邀请我一同出行，它真心实意地凝视着我，这让我莫名全身发毛，就连答复的声音都不自觉抖动起来。
这刁猫是不是想暗杀我，夺取孟秋对我注意力！等等……我暂时好像是不会死来着，那……这只刁猫肯定是想算计我！
不管用什么说法来形容，反正这只黑猫装着一肚子坏水。这是我头次这般不愿出门，因为我总感觉这只黑猫要搞我。
可即便我再怎么嚷嚷自己不情愿，莫斯也全当未听见，直接将我叼起，跃出窗外，霸道至极。
“霸道总裁”喵叼着我，翻越不知多少堵高墙，穿过不知多少静寂的小巷，踩了不知多少污浊的泥潭，终于如愿以偿的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栋旧住宿楼，原本洁白的墙，被红油漆大大写了个拆字。楼房又因长时间受岁月与风雨的洗礼变得斑斑驳驳，隐隐还能在墙壁上看到几条细细裂痕。
入口处的门大胆向陌生人敞开着，银白色的铁变得锈迹斑斑，早已失去了原先的阻挡作用。走进楼内，大楼的四角处已织上薄薄一层蜘蛛网，风从大门口处悄悄经过，网便随风摇摆着。
这栋住宿楼看起来十分陈旧，大约是十几年前建成的，也正因为如此，周遭的环境远比不上孟秋他们住的公寓楼。
见到这般老旧的楼房，我不禁开口询问莫斯：【这里是哪？】
黑猫将我放在原地，在四周缓缓地游荡着：【这里是我朋友暂住的家。】
忽然间莫斯想起什么，他用黑漆漆的爪子刨了一下水泥地，随后抬起爪子，懊悔道：【啊……我忘了这里有很多灰。】
我诡异的沉默了。
破旧的楼房，就意味着灰尘很多，灰尘一多，衣服上便会沾许多灰尘。对于弄脏衣服，我早已习惯，但此刻却与平常不同，因为现在，我的身上穿得是孟秋制作的服饰。
孟秋之衣，确实做得如抹布一样，但这并不等于它就是个抹布。至少在孟秋自己眼里，它并非抹布，而是杰作。
【那你……自求多福。】我回想起孟秋之前那极其凶残的样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啊，算了。】莫斯破罐子破摔，眯起眼睛满脸不在意，【拖衣青你的服，我早就习惯被主人殴打和说教了。】说完，又装作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
正当我思考该做何种反应之时，一声嘶哑到无法分辨性别的声音从大门那传出。
这个声音如同被电钻狠狠残害般，并不动听，反而异常刺耳：【这么早就来了。】
闻声，莫斯朝大门口的方向转过身，他蹲坐在满是灰尘的深色水泥地上，轻轻向对方颔首，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你带了个人类的玩具过来？】
脚步声逐渐变大，我能清楚的判断出，这并非是人类的脚步，而是疑似动物的步声。既然来者是莫斯的朋友，那么可能它也是一只猫，亦或者是只母猫。
我不知觉联想起前些天的猜测。
黑猫如是说：【衣青是我的同伴，不是礼物。】
我听见它嗤笑：【你给一个玩具取名字？】
随后，陌生动物又自嘲道：【你真奇怪，或许这就是家养和流浪的区别？】
背对着只能听声音，却无法见到容颜的情况，让我的心痒痒的。我侧卧在水泥上，深思熟虑，最后决定出声与黑猫交流：【嘿，莫斯。】
大概是长时间呆在一起，我俩培养了默契，莫斯瞬间理解了我的想法。它静悄悄地挪动爪子，将我翻了个身，我抬起视线，清楚见到了陌生动物的容颜。
它并非我所想的，是一只猫。恰恰相反，它是一只狗，人类传闻中与猫无法和谐相处的狗。
这只狗的长相不算好看，唯一能炫耀的雪白毛发也因长期流浪在外，变成了灰色，而显得有些脏乎乎。它的前肢大概受了严重的伤，每当试图移动时，总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它全身几乎没有一处能夸耀的地方，无论是容貌还是躯干，是内在还是性格。
或许它曾经有双明亮的眸子，也曾向往过关于未来的种种。可那只为“生存”的生活，以及多方面的负面讯息，导致它的双眸变得浑浊不堪。
我静静地凝视着它，那黝黑的眸子里，充斥着数不清的情绪，我似乎看到了愤怒，看到了嫉妒，看到了不甘，也看到了妥协……
脏兮兮的狗复杂看了眼莫斯，张嘴说道：【你想要找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到时候我会带你过去的。】
莫斯道：【谢谢你。】
【不必道谢，我不过是受你雇佣。】灰狗转身，一瘸一拐地向楼房大门走去，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去。
我身后的猫咪出声唤住了它：【等会，你还需……】
狗猛地回头，用那漆黑的双眸深深凝视着黑猫，原本无神的眼里，似乎出现了点点亮光，它逐字逐句地同我们说道：【你不会是最幸运的，而我也不会是最不幸的。】
【你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我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所以……我并非你所想得那般一无所有，小少爷。】说罢便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离去了。
安静目送着灰狗离开，刚才的几番话语，让我这颗平静的内心，掀起一丝丝涟漪。我想我错了，还错的很离谱。
想到这儿，我轻声同黑猫陈述道：【莫斯，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挺自以为是的。】
黑猫沉默些许，回应：【……你才知道？】
我无言以对时，莫斯又在旁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发现，其实我也有点自以为是。】
听罢，我开始戏谑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吸”？】
莫斯立马反驳我刚才的说法：【不是，这是“近墨者黑”。】
【噢，既然如此，那我肯定是被你带坏的！】
【……贼喊捉贼。】
【嘿，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人变得。】
黑猫的语气很是不解：【为何？】
【因为你懂得东西很多，与我之前所碰到的猫，很不一样。】
【你好奇我的过去？】
【莫斯，我不得不说，你真的要比多数人类精明很多。】
【下次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时，我会同你讲的。】
我与莫斯做了个承诺：【作为等价交换，我也会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告诉给你的。】
是时候将秘密告诉给莫斯了。
如果莫斯知道我其实是人类，究竟会作出何种反应呢？是震惊还是害怕？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08
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猛地回想起，最开始莫斯那极其反常的行为，便出声询问：【说起来，你今天为何非得带我出来？】
他将我放在地上，认真回应道：【你还欠我一碗猫饼干。】
【莫斯，你真的很小心眼……】
【要言而有信。】
无奈之下，我只好通过自身智慧，来教导莫斯如何获取免费猫饼干的方法。
陪黑猫吃完猫饼干后，我们依旧同先前那般，邋里邋遢地回到家中，孟秋也像往日那样把莫斯狠狠臭骂一顿，丢到浴缸中，被迫接受洗澡的惩罚。
看似一成不变，其实我与莫斯都很清楚，究竟是哪发生了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