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这种纯洁的目光。”
“哈哈哈你这变态，惹哭小姑娘怎么办？”
“说什么呢，哭了才好，越哭越有趣。”
那些人说着她听不懂的污言秽语，然后拽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店里，周围人目睹这场悲剧，没有一个人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冷漠地无视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不许碰梅奇！”尼拉将黑发的少女抱在怀里，皱着眉挣扎着，但作用不大。
门关上了，昏暗光线中少女瑟缩着退到墙角，犹豫地摸向了背后的箭。
“在找什么呢，想用武器？”一个人说着抬起手，给她看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刚才在外面卸下来的弓，尼拉诧异。
“你也别反抗了，还不如躺下好好伺候我们。”另一个人说，“不知道精灵的身体怎么样呢……”
“这精灵怎么不会哭？我不喜欢这么乖巧的。”第三个人蹲下身嘿嘿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尼拉的脸蛋，然后一路向下抚摸。
痛，头痛……
梅奇睁开眼，视线依旧模糊，她咳了两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脑袋还是很痛。
耳旁传来刺耳的呜咽声，有人在哭泣，还伴随着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
“靠！精灵居然没有生殖器官？！”
“……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类和精灵通婚的事了。”
“气死我了，不行，用嘴也……”
梅奇蓦然睁大了眼，模糊的画面忽然变成鲜红色，视线精确定位在不远处，几个男人围在一起，恶臭的躯体伏在一个少女身上，那少女双腿不停地挣扎。
她爬了起来，手中指甲变得坚硬无比，慢慢地靠近了恶臭源头，在地上少女睁大的眼中，穿过了男人的后背，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心脏。
鲜红色的画面中，还有两颗正在跳动的心脏，那些心脏像红宝石一样嵌在躯体上。
“你怎么可能醒过来？！”正在解皮带的男人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就被杀死了。
尼拉呆愣地摸了摸脸上的血，混合着眼泪，有腥咸的气味。在她完全没发觉的时候，指尖悄无声息探出了一些细小的根，接触到鲜血后自动吸收起来。
“魔……是魔女……药失效了……”剩下的那个人喃喃自语，不停地往后退，梅奇一步一步靠近他，他猛地转身打开门想要求救，但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捏碎了心脏。
“怎么回事！”正在看店的男人皱紧眉走进来，看见了这骇人的一幕，“魔族？！你居然敢！”
梅奇歪过了头，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敢？”
“我们是汉森大人的手下！是听从汉森大人的命令的，你居然敢过来搅局，你会受到惩罚的！”
她眯起眼，略微思索了片刻，“哦……是那个男人啊，难怪你们会做这么恶心的事，真是蛇鼠一窝。”
她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划开了他的脖子，看着那躯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后，她一脚踩碎了那颗讨人厌的心脏。
身后有声音传来，她转过身，正打算出手，对上了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是那个精灵。
梅奇站在尸体中，内脏的碎屑从衣服上掉下来，肮脏的血污打湿她的皮肤，让她看上去犹如一只恶鬼。
眼中的世界也是血红色的，她看不清这世界原本的模样，嵌在女人胸口中那团柔和的绿色光芒是唯一的对比色。
“梅奇？你怎么样？你的眼睛好红……”尼拉走过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看得见我吗？”
梅奇抓住了她的手，冰冷柔软的触感。“你脸上有血。”她说，然后用袖子去擦拭脸上已经干透的血污，结果越擦越多，她忘了自己衣服上也全是那些人的血。
“好脏……太脏了……擦不干净……”她逐渐变得烦躁，拉着尼拉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两个少女再也不会完整出现的人抬起头看向再次被打开的门，被鲜血包裹的女人走出来，目光赤红地扫视他们，众人惊恐地缩回了脖子不敢再对视。
“水给我。”瞥见一个中年男人腰间挂着的东西，梅奇走过去伸出了手。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吓得他脊背发寒，颤抖着手解下了水囊，乖乖递了过去。
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她拔掉木塞，在尼拉茫然的眼神中往她的头上倒水。
“洗干净，把这些人的恶心的脏东西都洗干净。”
听着她不断重复的话语，尼拉只好顺着水流将脸上的血污洗掉。
她们又回到了那个废墟，梅奇靠在墙上，眼睛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黑色了，她望着天空，早上的太阳穿过了云层和破烂的窗，照在身上。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刚醒过来时听到的话，偏过脑袋看向了正在发呆的尼拉，“精灵没有生殖器官？”
尼拉迷茫的看着她，“那个……指的是花吗？”
梅奇：“……”
“没有好啊。”她忽然低下了头，把自己埋进手臂中，沉闷地说道，“我的妈妈是个普通的人类女人，在魔族和人类不断摩擦的纷争中，她被一个魔族侵犯了。”
“人类与魔族的恩怨在很早之前就有了，他们会开战才不奇怪，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争是突然爆发的，实际上并非如此。”
“就像盛水的容器满了一样，两族的恩怨也溢出来了。”
“真羡慕你们，没有生殖器官挺好的，这世界上不会再多一个像我这样的怪物。”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讲述，尼拉沉默了很久，才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将那只不停乱动的虱子捉了下来。
“可是……我不觉得你是怪物。”她说，“你看上去和我们没什么不同，我们的耳朵多像啊。”
“哈哈……”耳朵？梅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精灵的，“是挺像的。”
看完尼拉的信以后，衍肃愣了很久。
“你知道，尼拉发生了什么吗？”她朝终于闲下来的莱塔问了句。
“嗯？她怎么了？遇到危险了吗？”莱塔立刻站起身紧张起来。
“她掰弯了一个魔族。”衍肃说道。
莱塔：“？？？”
“咳，我是说，她和一位半魔少女建立了深刻友谊，并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人类与魔族的恩怨。”她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把信拿给莱塔，开口道：“魔族曾做出过砸毁神明雕像，屠杀神职人员的事，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人类分别狩猎了魔族当时在任的两位高级政官，和一位魔王子嗣。”
莱塔仔细阅读尼拉的信，里面确实提到了这件事，“所以这场混战是两方势力积怨已久的结果……”
“不，我觉得很有问题。”衍肃皱眉，“你觉得人类真有这个力量吗？”
莱塔想说有，但话到嘴边忽然又想起前段时间的瘟疫，她有些不确定。
衍肃拿出笔，在桌面纸张上写下三个名词。
人类，魔族，神。
她给神画了个圈圈，然后指着神字说：“魔族为什么要打碎神像，为什么只屠杀神职人员？那些人真的是魔族杀的吗？人类又是怎样杀死力量比他们强大数十倍的魔族的？那些上层魔族真的是人类杀的吗？”
莱塔听着她的疑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见过神吗？”衍肃突然又问。
“不，并没有。”她回答道，“但是……我们有神曾降临精灵族的记录。”
记录？神曾降临精灵族？它们来精灵族做什么？体验种田生活吗？
“传说曾有一位自称阿尼纳的女神降临，对精灵们说道，绿色的圣灵们，你们并非我所创造，但你们与人类息息相关，不离彼此，请对他们友善，他们也会帮助你们。”
莱塔回忆了从小看到的传说，神的话是什么意思？人类是她创造的？
“嗯……”衍肃托着下巴思索着，又问，“你还记得那段记录有提到神的模样吗？”
“据说她没有双脚，有一条灰色的鱼尾，她的脖子两边有裂缝，说话的时候会裂开，她有很长的灰色头发……”
衍肃的认知在她的描述中越来越诡异，鱼尾？裂缝？美人鱼？？？
她坐到了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错了。在看到这个世界的支配性物种是神时，她一直都以为神是居住在天上的。
然而刷新认知后她才发现，这个神很有可能住在海底，又或者是一只两栖类。
“我真傻，真的。”她悔恨交加的说道：“用自己的世界观来衡量这个世界，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我还以为神有多高大上，没想到那只是条鱼。”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有用的信息，至少一条鱼的局限性比一个能在陆地上反复横跳的生物要大。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改变这世界的物种支配地位吧，植物才是陆地最大的统治者！
有一件事也需要她去确认，衍肃站起身，对莱塔说，“去把查尔斯提炼的毒素搬出来，我们要给武器淬毒了。”
当一切都准备充分后，就到了精灵们扬帆远航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