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狼藉。
周围的客人惊诧地看着公孙凌。
公孙凌恍若未觉。
几近仓惶地握着剑。
“我,还有事,暂且告辞。”
说完之后,闪身离去。
这是他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提前离去。
徐徽沉默地望着公孙凌离去的方向,手中的玉佩还未送出。
他低头端详了许久。
收回袖中,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收拾好残局。
对着周围客人作揖赔礼后,也悄然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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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凌离开后径直奔向千机崖。
崖上山风喧嚣,吹乱了他的发丝。
公孙凌长剑出鞘,快速地舞动长剑。
势如惊鸿,剑若游龙。
剑光残影阵阵,树影婆娑。
一个时辰之后,公孙凌挥舞出最后一剑。
远处山石应声而碎。
长剑收鞘。
公孙凌拿出自己手中同样残缺的双鱼玉佩。
出神地望了许久。
然后用力掷向山壁。
咔嚓咔嚓,玉佩四分五裂。
公孙凌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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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兄,你看,这是我娘当年赠我的玉佩。我与我妹妹一人一枚。我把这玉佩分成两半,若是以后我有什么困难,就托人把这玉佩给你,你看到这半块玉佩,就知晓我有难。若我有何不测,还烦请你多照顾家妹。拜托了。”
那年,那人这样说道。
呵。
他可没有答应。
自己的妹妹,自己不会照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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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梧桐镇福来客栈。
那剑客有十天没来了。
有人猜测是不是不会再来。
另一人摇摇头,用眼神示意。
只见当初剑客所坐的位置上,那天的白衣书生坐在那里。
一如当初剑客等待一样。
门口处。
公孙凌抱剑走进来,却脱下了从未换过的黑衣,一身素缟。
径直朝徐徽走去。
冷声道:“他,葬在何处?”
徐徽缓缓起身,对着公孙凌点头。
“还请前辈跟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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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郊。
徐徽带着公孙凌停住。
一座崭新的,孤零零的坟墓静静地立在那里。
”这便是家师最后所居之处。“
墓边种着一株细小的杨柳。
随着风轻轻的舞动着,像是当年那人立在此处,对他颔首。招呼道:你来了啊。
公孙凌僵硬地挪到墓前,俯身轻触冰冷的碑文。
他甚至有种强烈地想要挖开这座坟墓,看看那个朗润疏阔的剑客是否会突然跳起,笑着对他说:“公孙兄!你终于来了?是不是很意外?惊不惊喜?”
又或者,这墓里实际上空无一人,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
可最终他也只是缓缓起身,对着徐徽点头。
“我已经知道了。走吧。”
徐徽一直不曾舒展过的眉头终于松动了些许。
“多谢前辈探望家师。”
回到客栈,徐徽便扑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对着公孙凌磕头。
“还请前辈助我复仇!诛杀那卫柯小人以慰家师在天之灵!”
公孙凌抽出长剑低头徐徐擦拭,神情专注。
徐徽接着道:“晚辈筹谋许久,那卫柯权势滔天,身边诸多高手,寻常难以近身。我已雇佣暗香楼高手于近日发动计划,想起家师生前与前辈最是要好,还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公孙凌转头望着窗外不语。
徐徽也不逼迫公孙凌,起身道:“晚辈先行告退,明日再来。”
说完便转身退去。
待徐徽离去,公孙凌才停下擦拭的动作,呆呆地坐在窗边,出神。
公孙凌自幼被他师父收养,传授以剑术,尽得其绝学。但其师父平生最为遗憾的便是未能参破剑之一道。公孙凌便继承其遗志,于剑道追求多年,挑战天下无数剑客,以证剑道。
若是此次他答应刺杀,那等待他的便是此后的生死难料,倘若侥幸成功,也会有朝廷无止境的追杀。以一人之身,取一位高官首级。将朝廷置于何地?朝廷是断然不会允许此事发生。日后,他便再无宁日。剑道一途,或许便再无法像以前一样追寻了。
但是,以杀止杀,何其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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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徽上门时见公孙凌早已等在门口,便知晓此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