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师！”
成步堂的心又凉了两分。
万幸的是，狩魔豪并没看成步堂。
成步堂居然可以成功地瞒过狩魔豪，是因为狩魔豪向来的目中无人。
狩魔豪只需要注意他想注意的事就可以了，其他人自然要围着他去转。
成步堂：“老师让您专程跑一趟，真是抱歉，我……”
“给汝，擦一下。”狩魔豪抛来一团毛巾样的东西，成步堂伸手抓住，展开之后才认出是狩魔豪的手帕。
成步堂抓着手帕，一股暖流流过。手帕一下子绷得很紧。
老师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自己还是人么！人非草木，孰能……
“汝，原因？”狩魔豪问。
“我也不清楚。”成步堂答。
“废物！”
“十分抱歉！但我确定我没雇凶杀人，是拖延的伎俩。”
“拖延何事？”
拘留所中，这一对师徒一问一答，仿佛是过去在书房考察学习情况，或是讨论案情。
“拖住我，消除控制以外的变量，不瞒您说，我一直在私下里跟进您正在办的案子，就是葫芦湖那起杀人案。”成步堂说。
“私下查案，向吾隐瞒。汝想让汝的老师吃败仗吗？”狩魔豪喝道。
“老师，但这次是警方抓错了人。今天的证人才是凶手。上午的庭审已经很明朗了！您继续坚持下去才是斩断退路。”成步堂焦急道。
“没有退路。成步堂，汝应该记得吾跟你说的，一旦走上连胜这条道路，就不会有退路！”狩魔豪喝道。
“那只是一个虚名，一种巧合，只是宣传方式。”成步堂的声音弱了下来。
“在吾看来，社会就是被追求这些’没用’的名头的锲而不舍给推着走的！”狩魔豪冷笑了一声，“成步堂，汝可以继续天真下去，吾倒也想看看你能走到哪里。”
成步堂早已熟悉老师的语气。如果无视其中渗人的冷嘲口吻，这已经是“勉励”了。
“老师，您有办法让我做您的证人吗？不管是什么都好，我明天，只要能出庭。”成步堂恳求道。
“证明一些小事，比如被告人中学时期的品性？”
“如果可以的话！”成步堂并不意外老师知道了自己和御剑是高中同学，既然老师知道了矢张，知道自己也再正常不过。
“汝就这点气量么？”狩魔豪训斥。
“对不起老师！”
“太难看了。”
“就算是难看，我还是想要出庭。”成步堂说。
“都到了庭审的最后一天，汝认为汝在法庭还能改变什么吗？”
成步堂脑中一晃而过（要是今晚没有被抓进来的话就可以了……至于现在，老师说的对，自己也不确定)
“但是——”
“汝想要亲眼看到这个庭审的结果么，吾答应了。汝明天会作为证人出庭。至于证言部分，不用准备。汝再不成器，在庭上的说辞，也不用吾再费口舌了。”
成步堂深鞠躬，恭送老师离开。
一到狩魔豪的脚步声消失在成步堂的耳畔。
成步堂这可不是做样子。就算怀疑这个男人可能要为一起影响恶劣的命案负责，成步堂仍然十分感谢他。
起码在这一刻，成步堂感到“峰回路转”的庆幸。
（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成步堂沉沉地睡去，他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梦到自己置身于墨色的大海之中，只有一叶扁舟，成步堂在其中被打得狼狈至极，一个大浪之后还有另一个大浪，一个比一个劈头盖脸，无法知道什么时候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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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第三天
（……）
法警示意，轮到他出庭了。
一墙之隔，就是法庭；法官、狩魔豪、御剑信立于三个方向。
狩魔豪（响指）：“吾宣布，十五分钟后本次庭审就会结束。”
御剑信：“我们终于有一件事达成一致了。案情已经非常明了了。”
狩魔豪：“一刻钟，汝的委托人进监狱。”
御剑信（他还有什么肮脏手段？）：“对此我有相反的意见，相信法官会做出公平的判决。”
狩魔豪：“啰嗦完了吧。吾今天的第一个证人，是（反派笑）一位大家的熟人，吾那不争气的弟子。法庭上没几个不认识他。说到这里——对他，法庭上还有人比吾还熟。”
成步堂走到证人席，而这最后一句话，他也听到了。
他余光中，御剑父子因为这最后一句话望向狩魔豪。
观众席
矢张：“那可是！我、成步堂和御剑，可以说是打小的铁哥们。小学、国中和高中可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他俩有什么事，从来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真宵：“关系还真令人羡慕呢。”
矢张（严肃起来）：“不过自打高中毕业之后，成步堂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三人少了一人，总觉得玩也没什么兴致了。御剑也上了大学，最后一次聚是庆祝成步堂考取检察官资格，那次我俩都认为成步堂变了很多……就算是这样，成步堂那家伙还是有良心的。”
灰根：“哼，你看清楚一点，你的朋友可是检方证人！”
矢张：“成步堂也许真的变了吧。”
成步堂在证人席站定，说了以下一番话：
“老师，那已经是过去时了。当学生的事，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旧账了。”
矢张：“可恶。”
真宵：“居然说是旧账？”
灰根（了然模样）：“别太天真了。”
真宵：“可是他昨天还……人也不会变化这么快吧，太奇怪了吧。”
灰根：“估计是哪个领导给了他指示，或是跟他做了什么利益交换；说不定，那个男人打一开始打的就是坐地起价的算盘。”
真宵（不确定）：“我觉得不是。”
就在站在御剑这边的人交头接耳之时，狩魔豪开始提问了。
狩魔豪：“为了少数不认识你的旁听者。你的名字，职业。”
成步堂：“成步堂龙一，职业是检察官。”
狩魔豪：“你和被告之间的关系？”
成步堂：“我们打小认识，小学和高中是同班同学，初中是邻班，关系一直不错。”
法官：“等等，也就是说你和昨天那位……?”
成步堂：“是的，擅自翻过围栏的那人也是我同学。”
法官：“真是不可思议呢，你和被告御剑，都是我欣赏的法律界的新星。居然跟昨天那不学无术的人是同一所学校？”
成步堂（笑）：“您说的是。”
法官（严肃）：“虽然认为没必要，但我还是重申一句，成步堂，你清楚作伪证的结果吧？作证的时候，必须铁面无私，法律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损害。”
成步堂：“我明白。”
狩魔豪：“你们一直是朋友，说说看你对被告的印象。”
御剑信：“反对！和案情无关。”
狩魔豪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法官（瞪圆眼睛）：“反对无效。”
狩魔豪打了一个响指。
成步堂笑笑：“御剑的能力很强，打小的成绩就是拔尖。我记得还在小学的时候吧，他就说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律师，他就是那种看准一个目标坚定不移的男人。我还有过不小的压力。”
狩魔豪：“证人认为这可以理解成被告很记仇吗？”
御剑信：“反对，诱导式提问！”
法官（摇头）：“反对无效，信老兄，这种原则也没那么死板。成步堂也是法律业界人士，不会这么简单被诱导的。”
狩魔豪（环臂）
法官：“证人可以回答。”
成步堂：“我不是说被告小心眼。对于问题，我的回答是——是。对于他认定重要的事，御剑的执着程度会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狩魔豪（邪恶笑）：“继续你的阐述。”
